【AO】never tell the truth(5)
Chapter5 伯爵
伯爵（THE COUNT）。
莎克缇用生命换来的两个字。
她发回来的消息只还原出这两个字，杭多动身出发去了巴尔的摩，波巴的父亲情况一直都没有好转，不得不转入了ICU，奎刚捂着额头看着空出来的几把椅子，突然有些担心自己在将来不久的某一天会面临缺人手的窘境。
欧比旺成功联系到了萨瓦奇，一切都可以按照计划进行。但奎刚只能先在市法院等待，萨瓦奇肯定会提前在附近提前安排眼线，他不能直接去欧比旺和萨瓦奇的约定地点，只能等欧比和旺萨瓦奇会了面，说服萨瓦奇放松警惕之后再跟他见面。安纳金被派去护送欧比旺到达约谈地点，于是奎刚干脆给他批了一天假。和法院院长喝茶的工夫，奎刚也没有忘记打听一下其他的情报。“伊文，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伯爵这两个字？”
伊文皮耶尔，费城市法院院长，奎刚的老同学，这个身材矮小但动作麻利的中年男人，正踩着凳子从柜子顶抽出自己珍藏的茶叶。“我就知道你来这里肯定不只是想找我喝茶。”
“那是一方面，但喝茶时我们总得聊点儿什么。”他并没有真的期待能从皮耶尔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多问一句也无妨。
“不如就聊聊你这个大高个子为什么不来帮我这个小矮人拿下东西？”皮耶尔从凳子上跳了下来，“我需要更多的信息，你是想聊吸血鬼吗？”
奎刚的神色突然变得严肃，收起了仅剩的笑意，压低了声音说道：“伊文，我手底下的一个警官在巴尔的摩被人杀害，临死前她只留给我们这一条线索，我不知道这个‘伯爵’是不是代表了一个人，但我敢肯定她不是在说一部电影。”
伊文皮耶尔按下了电热水壶的开关，轻轻一跳坐到了桌子另一边的椅子上：“你是我的朋友，奎刚，所以我不应该隐瞒你，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不得不阻止你。管好费城，当好你的局长，再有几年你也要退休了，所以知道的越少越好，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我当然不愿意多生事端，但是麻烦总会找上门来，我猜你已经得到消息了，摩尔被人杀了，这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还不清楚，但我发誓我会把真相查个水落石出。可现在莎克缇死的不明不白，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告诉我，我需要知道事实。”
“事实会让你无法接受。”水壶开关自动弹起来断开了电，水壶里面的水还沸腾着。皮耶尔往杯子里倒进了热水，杯子却突然炸裂了。起初皮耶尔还以为是因为水太热，但几乎是在杯子碎裂的同时，有什么东西击中了墙壁。奎刚回头看向墙壁，被击中的地方已经露出了石灰，一颗泛着银光的子弹卡在墙壁，警 察的第一直觉让奎刚看向了未关的窗户，窗外一个黑影闪过，他立刻将皮耶尔扑到另一边，子弹接二连三地顺着窗口射进了房间里，却听不见枪声。
安纳金在距离约定地点一个街区外停下了车子，欧比旺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你小心点。”他对安纳金说道。
“该小心的难道不是你吗？”安纳金打开了安全锁，解开了欧比旺的安全带，“东西你戴好了吗？现在它应该比你那枚戒指有用。”
欧比旺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在这。”
“你最好现在就把它打开。暗号呢，还记得吗？”像是第一天送孩子去幼儿园的家长一样，安纳金继续叮嘱到。
“‘我手上还有摩尔的东西’，其实我并不认为萨瓦奇会把我怎么样，我更担心的是他不出现。”欧比旺打开了藏在衣领里面的微型通讯器，车里面的接收端开始重复欧比旺说的每一个字，轻微的延迟造成了诡异的回音效果，“或者是他遭遇了什么不测。”
“你不用担心他的安全，你能顾好自己就够了，我不希望你出意外或者丧命，那样会给我和奎刚带来很大的麻烦，”安纳金想了想，把自己的枪抽了出来，塞给了欧比旺，“我猜你跟了摩尔这么久，应该不至于不会开枪。”
“我是去跟他谈话的，不是去决斗的。”欧比旺把枪重新塞回了安纳金手里，又对着后视镜重新整理了一下衣领，开门下了车，安纳金可以通过他的通讯器听到他周围的一切声音，空气流动声，衣服的摩擦声，脚步声，还有节奏紊乱的呼吸声。
欧比旺还未走到门口时便注意到门锁已经被人打开了。废置的旧店铺里面因为没有灯光而显得有些阴暗。欧比旺吞了吞口水，推开门走了进去，生锈的门应景地吱呀响了一声。
“没人护着你，你还敢这么大胆。”低沉又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欧比旺停下了脚步，谢天谢地萨瓦奇还是来见他了。
“风险总是存在的，不是吗？”欧比旺慢慢地转过了身，露出了萨瓦奇最讨厌的从容表情。
“你到底还想做什么？”
“你现在很危险，”欧比旺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带有恳求成分，“我知道你一向看不惯我，但你是摩尔的弟弟，我不能对这件事坐视不理，这次就算我求你，听我说完。”
“你想让我相信你？”萨瓦奇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样，僵硬地扯出一个笑，“你把他圈在费城，现在你还跟条子混在了一起，给我个不杀你的理由！”
“动动脑子，萨瓦奇，我猜你也调查过了，你知道这次的事情跟帮派无关，”欧比旺从脖子里扯出通讯器踩了个粉碎，通讯一断开安纳金就会赶过来，离安纳金到这里还有一点时间，他必须赶快把一些消息告诉给萨瓦奇，“有人在对黑帮和警 察同时下手，费城只是个开始，你是下一个目标，说我疯了也罢，我认为对方的目标很有可能是整个东海岸，你看不惯我没关系，对方有什么意图我也不是很在乎，我只想找出凶手。”
“找出凶手，你好直接接手费城吗？”萨瓦奇问道。他的想法不无道理。摩尔为人向来受人爱戴，如果欧比旺能够找出谋杀摩尔的凶手，自然就能够得到摩尔手下的支持，萨瓦奇很清楚欧比旺远没有他看上去那样纯良无害，会咬人的狗永远不是叫的最凶的那只。
“总有人要做些什么。”欧比旺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费城不能群龙无首，他和摩尔不知进行了多少次妥协才换来了今天的太平，他不能丢开摩尔留下的烂摊子不管，更不能任由萨瓦奇来对费城进行安排。如果依着他，他会不会把目标转向宾夕法尼亚？萨瓦奇太过莽撞，他的冲动早晚有一天会把他自己扔进坟墓，但他不知道萨瓦奇早就对他的表现有了另一番不靠谱的解读。他从来无法完全相信欧比旺，从摩尔第一天把欧比旺带回去，他就对面前这个一脸纯良无害的人有一种莫名的敌意，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他一直都觉得欧比旺会给摩尔带来不幸，他的阻挠和反对在摩尔看来无足轻重，如今事实真的验证了他的想法，但他完全高兴不起来。
“我问你，是不是你背叛了我哥哥？”
“我说我没有，你会信吗？”欧比旺冲着萨瓦奇举起了左手，亮出了无名指上的戒指，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人们把这个东西戴在手上是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不是上面的钻石，不过我不期待你能理解。回到正题，我们时间不多了。警 察查到一条有关‘伯爵’的线索，如果你愿意合作，警察马上就会到，等他过来我们可以坐下来详谈。”见萨瓦奇出现了动摇，欧比旺继续步步相逼，“别再固执了，你来之前就知道我找你来不是叙旧，但你还是来了，你遇到了麻烦，毋庸置疑，你需要帮手，你除了相信我没有别的选择。”
萨瓦奇沉默了，欧比旺不由得暗暗吃惊。萨瓦奇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烦，不然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妥协。但这也给欧比旺省了不少事，萨瓦奇认同了自己的看法，接下来就是联系奎刚：“对了，我刚才跟你说的这些，你并不是从我这里听到的，明白吗？”欧比旺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萨瓦奇直直地盯着欧比旺，眼神里不带一丝感情，欧比旺早已经习惯了他的态度，耐心地解释他这样做的原因：“我有我的消息来源，而且你也不希望我们打光所有底牌。那些警 察必须完全信任我，否则他们也不会和你我这种人合作，我需要他们把全部信息毫无保留地告诉给我，别破坏我的计划，这次我们不能出差错。”萨瓦奇把他的死亡凝视收了起来，两人达成了共识，欧比旺在感叹任务简单的同时也迫切的想知道摩尔究竟遇到了多大麻烦，但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你把他葬在哪了？”
“家。”萨瓦奇显然没有和欧比旺交谈的心思，他不喜欢欧比旺，欧比旺比谁都清楚，短暂的休战并不意味着他们之间永远的和解，一旦这件事情结束，他们的关系还是会回到起点。
“你不打算让我看看他？毕竟我也是他的家人，我想我还是有这个权利的。”欧比旺轻笑了一声，或者说是苦笑更为贴切，他孤身一人，死了丈夫，不仅没找到杀害丈夫的真凶，还把丈夫的尸体弄丢了，无奈下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害他。”
“他已经死了。”像是明白了欧比旺的真正目的，萨瓦奇语气变得异常坚定，“接受这个事实。这样对大家都好。”
被萨瓦奇识破在意料之中。发现摩尔的尸体时欧比旺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一样吓得晕了头，摩尔曾经和他提过一种可以造成死亡假象的药物。在不愿意面对现实的时候，欧比旺选择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检查了摩尔的尸体，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然后他报警，叫救护车，他希望法医可以给出不一样的结果，或者医生可以检查出哪里不对，但并没有。他从来不相信摩尔真的死去了，或者说他一直都在避开这个想法，萨瓦奇偷走摩尔的尸体让他看到了新的希望，他更觉得摩尔有活下来的可能了，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试图从萨瓦奇那里打探消息。
绝望来的不是时候，欧比旺拼命忍着眼泪，双眼憋的通红，他又忍不住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戒指，圆润的指环却突然变得比刀子更锋利，再一次割裂了他的幻想，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整理了一下情绪，“我还有另一个问题，摩尔以前有一把日本武士刀，你知不知道他送给了谁？”
萨瓦奇摇了摇头，不知道欧比旺怎么会问他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这种家庭财产也要找他清点：“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况且他一直都有些事情瞒着我。”说完之后他看向欧比旺的眼神又带有了厌恶，仿佛摩尔和他的疏远是欧比旺造成的。
欧比旺眼中的一点火星熄灭了，但他并没有放弃，他低声下气的请求萨瓦奇帮他留意那把刀的下落。
“他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你，你为什么还要在乎一把刀？”
萨瓦奇和摩尔两个人虽然是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但性格却有着天壤之别，萨瓦奇一根筋，挥拳头比想问题要快一步，说不好听点就是有勇无谋。他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摩尔放弃了大好的机会，甘心缩在费城这么个小地方，他也不知道摩尔为了保护他这个莽撞的弟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我们还到不了要争家产这个地步吧，”欧比旺心平气和地说道，“如果你没有闯进警 察局偷走他的尸体，或许我们还能得到更多的线索。现在我只能猜测杀死摩尔的人用的就是那把刀。”欧比旺把重音放在了猜测二字上面。
“那种刀子又不是全世界只有一把！”萨瓦奇不屑的回应道。
“凶手显然不是想低调杀人，他们是想要传达信息，用摩尔的刀杀死摩尔显然能够满足他们的目的，而且他带着刀子出去的那天穿着他的黑衬衫，他遇害的那天也穿着那件黑衬衫，说我神经质也好，说我胡思乱想也罢，现在我只能这样把这些线索联系起来，因为你偷走了他的尸体，警察没办法做尸检，我们就得不到更多的线索！”欧比旺越说越生气，一直以来对萨瓦奇的不满也渐渐的压制不住。萨瓦奇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莽撞又不计后果，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行为将会给其他人带来多大的麻烦，说到最后欧比旺几乎是喊了出来。
萨瓦奇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欧比旺逐渐失控的语气：“你倒是厉害，他哪天穿了什么你都记得。”
安纳金恰好在这个时候闯进了店里，他看到欧比旺没事时便松了一口气。他在车子里面绷着神经监听着欧比旺这边的一举一动，通讯器突然发出噪音断掉时他的脑子里也同时断掉了什么东西，完全忘记了他的侦查技巧，也全然顾不上萨瓦奇放在暗处的狙击手，只一心奔向这个地方，人生第一次，安纳金忍不住埋怨自己腿不够长，从车上到旧店的路途中，每一秒都容不得浪费，在确认欧比旺安然无恙之后，安纳金的思维才回到了现实世界，找回了短暂消失的感官知觉。欧比旺在看到安纳金的瞬间换了一副表情和语气，柔声说到：“一切都好，只不过刚才他把这个踩碎了。”欧比旺指着地上的通讯器，把锅扣在了萨瓦奇头上。萨瓦奇愣了一下，还来不及反应，外面突然响起了枪声，安纳金和欧比旺对视了一眼，空气似乎静止在这一时刻，安纳金的身子一偏，半开的门玻璃碎掉了，从安纳金的左肩溅出了一丛血色，银色的子弹瞬间由中间穿过，打碎了地上的瓷砖，又弹到了废置的木柜子上，最终卡在了木头里。飘在空气里的灰尘被搅动出了漩涡，在射进来的橙色阳光中看的一清二楚。
“狙击手！”安纳金踉跄了一下，稳住了身体，冲欧比旺吼道，“后退！”同时他自己也躲到了墙壁后面，他四处看了看，面前地上正好有一摊镜子碎片，安纳金捡起来一块，从镜子里他看到了对面房顶上匆匆跑过的黑色身影，迅速闪身出去冲黑影开了两枪。
“不是我的命令。”欧比旺看向萨瓦奇的眼神几乎喷出了火光，萨瓦奇立刻澄清到，“我只让他们待命，要不然这小子根本不可能活着到这里！”
“安纳金，你还好吗？”欧比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我没事。”安纳金咬着牙捂着自己的肩膀，鲜血一股一股的从伤口中涌出，起先他只感到一阵麻木，随后才由酸胀转为疼痛，他才完全意识到自己是中枪了。这是他第一次中枪，疼痛之余，他竟觉得有点兴奋，仿佛只有中过枪，他作为警察的职业生涯才是完整的。不过这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奎刚知道，否则奎刚一定会敲着他的头骂他一顿。
“枪声是从市法院那边传过来的，奎刚那边很有可能出事了，你能联系上他吗？”欧比旺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们的位置非常安全，所以安纳金不必担心他们，反倒是奎刚，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我试试。”安纳金打电话过去，没有人接，他打了第二个，依旧没有人应答。
外面的枪声停了下来，门外街道响起了脚步声，萨瓦奇仔细听了听脚步声之后让安纳金不要开枪，安纳金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他端着枪指向进来的人，对方也以同样的架势面对着他。
“把枪放下，怎么回事？”萨瓦奇问道。手下十分听命，放下了枪，安纳金却仍旧保持着持枪姿势，欧比旺从柜子后面露出了头，跑到了安纳金身后。
“我们听到了市法院有动静，发现两个黑衣人，市法院一个，这里一个，但先动手的不是我们的人。黑衣人已经离开了。”
话音刚落，安纳金已经冲了出去，欧比旺紧跟着他跑了出去，跑到门口时欧比旺转过头冲萨瓦奇说道：“别乱动这里的东西，尤其是那个柜子！”虽然不能保证会查到什么线索，但他们需要对那枚子弹进行分析，他要确保萨瓦奇的手下不会破坏这个现场。